2013年,趙薇憑借《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》拿下了7.26億票房,正式開啟了青春片的潮流。隨后一年,《小時代》、《后會無期》、《同桌的你》、《匆匆那年》票房一部高過一部。直到今年4月,《萬物生長》、《左耳》、《何以笙簫默》三部青春片以一周一部的速度密集上映,宣告著青春片已經進入批量生產時代。
其實,《致青春》并非國產青春片的鼻祖。拋開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那些充滿政治色彩的青春片不談,被影迷們奉為經典的大概要數1995年姜文的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,那段特殊時代的青春歲月,至今看來仍然灼人眼球。此后王小帥的《十七歲的單車》雖未能進入影院,卻也捧紅了高圓圓這張青春面孔。
然而,進入新世紀,尤其是國產電影高速發展的這幾年,青春片已經不僅僅承載著導演們對一代人青春的回望,更成為一種對市場相當有效的類型:它有固定的觀眾群,有漂亮的明星面孔,有懷舊的場景和道具,有如出一轍的情節,暗戀、分手、劈腿、背叛、墮胎……當然,最重要的是,它們的成本都不高,票房還很不錯。
這就完全可以解釋青春片的大爆炸。從制片方的角度,它好操作也好賺錢;從觀眾的角度,80后、90后已經占到觀影人群的五成以上,青春片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精準投放。以最近大賣的《左耳》為例,據淘寶電影預售人氣榜數據顯示,杭州、南京、武漢、廈門、長沙、福州等城市是購買《左耳》預售票的主力城市,購買者的年齡主要集中在17至28歲之間,二、三線城市的大中學生成為青春片最主要的買單人。
但與青春片一路飆升的票房相比,它的口碑卻讓人汗顏。除了《致青春》、《后會無期》略在水準之上,《萬物生長》、《左耳》基本及格,其他多數都可以直接劃入“爛片”之列。尤其是《匆匆那年》,張一白和他的團隊為了迎合觀眾口味可謂“機關算盡”,將各種爛俗的橋段和所謂的情懷以及無休止的植入廣告拼湊在一起,柔光一打,再配上王菲的歌聲,就輕松拿下近6億票房。前不久,張一白還被評為2014“年度電影產品經理”,我簡直無法揣測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上臺領獎的。當一個導演不再被稱作導演,而是經理;當他的作品不再是藝術或者某種表達,而僅僅一個熱銷產品,這樣的示范真的對中國電影有價值么?
既然如此爛俗,青春片為何還是一火再火呢?我曾問過高曉松這個問題,他監制的《同桌的你》也被視為是青春片成功的范本之一。“每個時代特別快地向前走的時候,懷舊是必然的主題。我去法國、意大利、西班牙,我看他們20年也沒什么區別,也不需要懷舊。對于我們這一代來說,年輕的時候是最好的,對于80后也一樣,以后回想起現在的嘈雜,也會覺得是最好的,因為年輕。”
現在大部分青春片都是由熱門網絡小說改編而來,故事上難免充斥著不切實際的少女情懷或者狗血的劇情和臺詞。但觀眾們明明知道這些青春并非自己的故事,卻還是不免流下幾滴熱淚。有時候是為了一首曾經的旋律,有時候是為了自己當年沒有說出口的一句情話,更多的時候,是對自己枯燥青春的彌補。這恰恰也解釋了《左耳》的成功,雖然大部分80后都不曾和社會混混成為摯友,也不會出生于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,更不會為女朋友的死承擔一世的愧疚,但哪個好孩子沒有偶爾也想犯犯壞呢,哪個好學生不會在做模擬題時也幻想過一段瘋狂的校園戀愛呢?當下的青春片完全可以讓你意淫一下自己的青春,假裝自己也曾燦爛過、折騰過、受傷過。
相比之下,我更喜歡臺灣電影《那些年,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》里的真實。導演九把刀把自己的青春故事原樣奉上,沒考慮觀眾的喜好,只追憶自己的情懷,那樣的幼稚和熱血更能打動人心。
其實,對青春片泛濫的批判已經太多了,雖然影評人和媒體從去年就開始唱衰這股風潮,認為青春片質量參差不齊,劇作嚴重雷同,觀眾遲早會審美疲勞。但從這個五一檔的成績來看,青春片不僅沒有萎縮,還在瘋狂生長。
就在4月30日,王小帥的《闖入者》加入五一檔大戰,面對《左耳》、《何以笙簫默》的前后夾擊,這部曾入圍威尼斯電影節的作品只拿到了可憐的不足2%的排片,票房僅50萬。逼得王小帥不得不發布聲明血淚控訴:“這是商業片最好的年代,也是嚴肅電影最壞的年代。”
我不敢說這是商業片最好的年代,但青春片最好的年代似乎還沒有到來,接下來,《梔子花開》、《誰的青春不迷茫》、《少年班》、《夏有喬木》、《泡沫之夏》、《致青春2:原來你也在這里》等青春片還將批量上市。如果我是王小帥,接下來說什么也得拍一部《十八歲的單車》了,看影院經理們到時候還給不給排片。
文章來源:北京晚報 責任編輯:劉姍(實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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