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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明星求學指南

      對于確實讀過書的藝人,求學不僅是一紙華麗的學歷或是可供夸耀的人設。它有時高深,像梅麗爾·斯特里普說的,“了解世界和人類的境況,對所有人好奇”;有時又過于普通,年少成名的朱迪·福斯特進入耶魯,一樣寫作業、讀文獻、喝酒、說臟話、夜不歸宿,她在大街上跳舞,躺在宿舍的地板上哭泣。

    多年后她回憶這段經歷:“那種每晚在不同的聚會結識新朋友,不知道牛奶多少錢一磅的淺薄生活并不是我要的。無論境遇如何,我只希望更真實的生活。”

    史坦尼斯拉夫斯基在他那部過于知名的《演員的自我修養》中表示,當一個人想要領會重要的、隱秘的、深藏的思想和體驗時,他總是離群索居,深思默考。他堅信唯有“自我”能真正體驗角色。學習首先擴充了“自我”。

    它與職業成就關系不大。剛剛揭曉的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獲獎者中,男主角拉米·馬利克與女主角奧利維亞·科爾曼都是表演科班出身,男配角馬赫沙拉·阿里大學是體育生,女配角雷吉娜·金只有高中學歷。此前最佳女主角的熱門候選人格倫·克洛斯則畢業于美國久負盛名的威廉瑪麗學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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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1991年的好萊塢影片《沉默的羔羊》中,女警探克拉麗斯孤獨、痛苦但倔強,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與變態殺人狂對峙,最終完成蛻變,恰如扮演者朱迪·福斯特的真實生活。她年少成名,扮演柔弱或嫵媚的金發女孩。1981年,瘋狂的男粉絲為了博得她的關注,持槍刺殺當時的美國總統里根。朱迪幾成社會公敵。

    在唯一的辯白文章《為什么是我?》里,她說慶幸自己此刻在耶魯就讀。1980年,她抱著不愿當花瓶、懷疑事業已至終點的想法進入耶魯文學院,試圖平靜求學。一年后,社會的惡意幾乎要毀了她時,校園的屏障給予她保護。

    福斯特3歲為“水寶寶”防曬乳代言,14歲憑借《出租車司機》里的雛妓一角獲奧斯卡獎提名。她喜歡洛杉磯,理由是這里的人足夠冷漠,尚未成年的她有時間回到自己的房間,讀喬伊斯、左拉和彌爾頓。

    關于童星的宿命,母親曾反復提醒她:“當你18歲時,事業可能就到了盡頭——長大后,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?”初入耶魯的福斯特認真思考過成為記者的可能,她還說自己對戲劇一無所知,大學戲劇社幾乎要將她累垮,加入或許是個“錯誤”:僅僅為了在大學認識朋友,融入普通人的生活。

    自我懷疑直至畢業后仍困擾著她。1989年,她在影片《暴劫梨花》中飾演一位性侵受害者。輪奸戲的片段里,她被石頭塞嘴、棉花堵耳,青筋暴起、凄慘掙扎。福斯特粗略瀏覽成片后絕望地走出工作室,不敢想象自己的表演“如此如此糟糕”。她感到羞愧,即刻回家翻出GRE輔導書,準備閉門攻讀碩士,直至這個“糟糕”的角色為她帶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。

    如果說福斯特的耶魯生涯混雜著對文學的熱愛和對表演的不自信,同樣巔峰起步的娜塔莉·波特曼——一對猶太高級知識分子的孩子,則展現出了純粹的學術熱情。她高中時期的生物化學論文入圍了號稱“青年諾貝爾”的英特爾科學人才探索獎。大學期間除了利用長假拍攝“星球大戰”,鮮少在大銀幕上出現。她成了教授的研究助理,發表權威論文,畢業后又出走以色列,進修希伯來語、伊斯蘭史等。

    她的導師說,哈佛天才很多,但像她一樣“清楚自己全部優點和缺點”的人仍是少數。據說波特曼的作業從不延期,總在出席活動前提交論文。《名利場》的記者稱,那時的波特曼就像研究生院的教授,話題會被扯到新西蘭土著部落如何因非暴力文化滅絕,以及兩黨制如何阻礙美國政治,她談及學術時總帶語氣詞的語癖以及發自內心的傻笑,看來并不造作。

    波特曼曾說,“我不在乎大學是否毀了我的職業生涯,我寧愿比電影明星更聰明”。后來或許被問煩了,她某次直接告訴記者,“我不想僅僅為了錢而工作,那和妓女沒什么不同”。

    她還說,哈佛新生是“傲慢且不安的群體”,她的身份尤其放大了課堂上犯下的錯誤,“每一個人都覺得我是愚蠢的女演員”。朱迪·福斯特則發自內心地感慨耶魯的同學比她更聰明,她不得不假裝明白很多事情。這種無足輕重感的好處在于,“令人不滿于現狀,促使你成為最好的人”。

    平凡本身也大有裨益。一位記者回憶,即使在里根遇刺后,記者充斥校園,大部分耶魯人仍舊淡定。一位學生看到記者擠成一團,問他們為何而來,得到答案后看起來仍舊茫然,反問記者,這是不是愚人節的整人活動。

    作為福斯特的校友,梅麗爾·斯特里普的耶魯生涯也不輕松。她拿下學士學位后向往表演,進入耶魯大學戲劇學院。那時的她還沒有21項奧斯卡獎和31項金球獎提名,繁重的戲劇表演令她崩潰、生病且貧窮,甚至一度考慮轉回法學院,在那里她還能輕松點。

    英國影星的高學歷則更具普遍性,奧斯卡最佳男主角、女主角和導演獎中,三分之二的英國獲獎者從私立學校畢業。該國高水準表演社團集中于名校,從影往往是求學路上意外發現的事業方向。

   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“英倫情人”休·格蘭特。此君畢業于牛津大學英國文學專業,以厭惡媒體炒作聞名,屢次憂傷地抱怨:“電影表演單調到難以置信,令人沮喪。”即使在拍出《四個婚禮和一個葬禮》《諾丁山》《真愛至上》后,他還念叨從影純屬意外,如果沉得下心,著實想成為作家。

    類似的英國明星很多:“憨豆先生”羅溫·艾金森、“豪斯醫生”休·勞瑞畢業于牛津大學。“抖森”湯姆·希德勒斯頓、“小雀斑”埃迪·雷德梅恩畢業于劍橋大學。他們雖不像休·格蘭特那么憂傷,但也都未在大學主修戲劇或者表演。“抖森”意欲從影時,藍領出身、考入名校實現階級躍升的父親質問他:“你受過教育,為何不成為你自己,非要假裝成別人呢?”

    朱迪·福斯特的一句話或許可以回答。在2006年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典禮上,她致辭稱,“丟棄那些與自己不符的形象。當你們驀然回首,方能看到漸漸成型的自己”。

    美國女演員馬伊姆·拜力克最為國人熟知的形象,是《生活大爆炸》中謝爾頓·庫珀博士的生物學家女友艾米。在此之前,她先是一名出道于美國國民級電視劇的童星,其次是一位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神經生物學博士。“我的老師很有魅力,一位女性榜樣,她令我愛上科學……有了孩子后,想盡可能多陪他。科研太忙了”。

    求學是藝人自由的選擇,甚至僅僅是愛好——這與我們熟悉的文化中,學歷與名譽、身份緊密相關的認知存在出入。差異有時帶來誤會,比如影帝科林·費斯的名字曾作為第三作者,出現在生物學頂尖期刊中。中國影迷熱議他的“學霸”身份,但他其實沒上過大學,僅僅愛好這門學科,為論文提供了一個“想法”。他從未炫耀自己的“學術成就”,并對誤會予以澄清。

    類似的尷尬場面時不時出現,比如某位就讀于哈佛社區大學的華人女歌手,在國內長時間被冠以“哈佛出身”。

    因“蜘蛛俠”系列電影中的“小綠魔”為中國影迷熟知的詹姆斯·弗蘭科算是為數不多熱衷學歷的歐美明星。他迄今畢業過的學校包括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、哥倫比亞大學、布魯克林大學、紐約大學、北卡羅來納州沃倫威爾遜學院,仍在攻讀的是耶魯大學文學博士和羅德島設計學院的數碼藝術專業。他18歲時退學從影,接下來的10年里,為拍空戰戲考取飛行執照;獨自完成在奔馬間跳躍、馬背上回旋的高難度動作,然后整段戲被導演剪掉。

    他主演的幾部電影票房可觀,但藝術性不佳,行話是“沒有靈魂”。不客氣的好萊塢評論家稱他為“壞電影里的年輕男主角”。他痛恨這種現狀,并想改變它。辦法是回歸學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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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位記者記錄過詹姆斯·弗蘭科的一天:清晨6點起床,從紐約乘火車到康涅狄格州,參加耶魯大學的文學博士課程。課后,他在一部學生短片中客串演出。回到紐約的火車上,與大學教授會面。然后去醫院看病,在出租車上接受采訪。晚上參加首部短篇小說集出版的派對。他有一位老同學充當助手,確保行程順利。

    自弗蘭科從好萊塢回歸校園,一種聲音便在學生和媒體間回蕩,即一位名人是否利用身份竊取學術資源并浪費了它。一張弗蘭科在哥倫比亞大學課堂打瞌睡的照片廣為流傳,盡管事后澄清,這是一堂夜間公開講座,弗蘭科已經工作了一天,掙扎著來旁聽。

    回歸學校后的第一個學期需要修21個學分,他拿下了62個。他拜托同學錄制錯過的課程,以GPA3.5畢業;聲稱自己每天睡5個小時,乘飛機在紐約、洛杉磯和片場間輪轉,幾個月內閱讀100本書以完成答辯,在拍攝地復習16世紀戲劇史。他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導師稱,詹姆斯·弗蘭科的名字對學術委員會毫無影響。

    2010年,弗蘭科沾上了截至目前唯一的“學術污點”。傳聞稱,紐約大學一位教師被解雇,因為他給弗蘭科缺席過多的一門課評了“D”。紐大回應稱這是炒作。該案件被上訴至曼哈頓最高法院,糾纏一年后才宣告和解。

    蘇有朋還擔任“小虎隊”成員時,曾高分考入臺灣大學機械系。他在一本回憶錄中表示,高一那一年在演藝事業耽擱學習的糾結與懊喪中度過。自己兩小時只能理解1頁化學書,同學能讀三四十頁,他感到“完了”,不得不擠占操行課時間竭力追趕。高三復習階段,他在輔導中心補習,被歌迷騷擾。情急之下不再顧及形象,教訓她們不要打擾。

    娜塔莉·波特曼的經驗是,藝人事業很難不和學業沖突。當自己拿到表演行業的大獎后,她想到的是給導師發郵件,希望他不要看這部電影。片中有她的裸露鏡頭,“讓老師看到自己的裸體,實在太尷尬了”。

    因飾演《哈利·波特》系列電影中赫敏·格蘭杰一角聞名的艾瑪·沃特森就讀于美國的常春藤盟校布朗大學。她說第一天走進食堂,大廳瞬間沉默,所有人安靜地盯著她,令她感到窒息。她一度因工作申請休學,最終用5年時間讀完了4年制的本科學業。

    也有明星或因壓力過大,或明確了人生目標,感到學歷無關緊要,于是放棄深造。這份名單包括哈佛大學的馬特·達蒙、墨爾本大學的凱特·布蘭切特以及牛津大學的凱特·貝金賽爾。他們都未能拿到名校的文憑。馬特·達蒙輟學跟好哥們兒本·阿弗萊克拍戲去了,他們共同創作影片《心靈捕手》的劇本,本來是達蒙在哈佛的作業。

    劍橋出身的湯姆·希德勒斯頓覺得,演藝事業和學歷并沒有太過直接的關聯。他在一次采訪中提到,如果遲遲沒有過硬作品,名校背景反而令藝人的路越走越窄。另一次接受訪談時,他在身份與學歷的話題開始15分鐘后便敏感自嘲:“我現在一定很自命不凡。”

    一份未從高中畢業的好萊塢巨星名單足以佐證他的想法,其中包括昆汀·塔倫蒂諾、萊昂納多·迪卡普里奧、約翰尼·德普、馬龍·白蘭度、阿爾·帕西諾、小羅伯特·唐尼、羅伯特·德尼羅、尼古拉斯·凱奇、瑞恩·高斯林、烏瑪·瑟曼、妮可·基德曼……

    馬伊姆·拜力克出演《生活大爆炸》后曾被問及,是否仍關注神經生物學領域的進展。“不!”她矢口否認,“那必須是一份全職工作。”這與我國某位男演員攻讀博士學位期間的經歷形成對比:他在4年間主演了11部戲、參演7部,拿下24個代言,錄制17檔綜藝節目。

    2009年的一個晚上,一位采訪詹姆斯·弗蘭科的記者這樣寫道:“弗蘭科像戰斗前的拳擊手,跳來跳去,告訴我他有多緊張。他說今天下午剛從柏林飛回,一份長達35頁的論文亟待提交。”

    記者在筆記里猜想,這位明星一定太困了,失禮的蹦跳是為了提神。很快,詹姆斯告訴他這是個誤會——他倒是不困,只是太忙,忙到一直沒時間如廁——他快憋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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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朱迪·福斯特17歲時曾被問到,“演員最了不起的特質是什么”。她回答,男演員要有脆弱感,女演員則是智慧,內生的力量。

    與她經歷相似的娜塔莉·波特曼承認,在《黑天鵝》等影片中,她用心理學知識理解角色。當一個角色因歇斯底里而難以塑造,她在哈佛的教授甚至通過電話給予其行為分析的指導。出演《V字仇殺隊》時,波特曼閱讀了對應時代的歷史傳記,觀看有關戰爭與極端組織的紀錄片,同導演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暴力、剖析劇情。

    劍橋古典文學專業的湯姆·希德勒斯頓足以提供“學業有助事業”的另一個淺顯案例。他稱自己在漫威系列電影中扮演“欺詐之神”洛基的靈感大多來源于莎士比亞。他與導演談論李爾王、麥克白,最有幫助的是《奧賽羅》里為利益不停變換立場的奸臣伊阿古。

    熱衷求學的詹姆斯·弗蘭科至今未能顯著提高好評作品的數量。一位好萊塢評論家總結,我們正觀察他如何從一個生物(依賴好萊塢的明星)過渡為自我實現的跨界藝術家。弗蘭科的一些擁躉則認為,不論學院獎及輿論是否認可,苦讀已然幫他擴展了自我表達的途徑。

    自《一級恐怖》《搏擊俱樂部》后從未大紅大紫的愛德華·諾頓同樣強調自我表達。這位耶魯大學歷史學學士動不動就多年隱身大銀幕后,聲稱自己全然不受外界影響,不熱衷流行趨勢。“如果有一個經紀人告訴我應該去做大家都在做的事,那我就解雇他”。

    “大學藝術創作專業需要開設理論研究型的博士學位教學嗎?”這是北京電影學院退休教授謝飛2月14日所發布公開信的題目。在教育、學習與幫助影人自我表達之間,這位老影人提出,北京電影學院多年來的博士教學實踐,并未培養杰出優秀的理論人才,“低劣、抄襲的現象倒是常有發現”。

    公開信提到,國外頂尖電影學院均以專業類本碩學位為主,鮮少開設藝術影視類博士學位,擅長培養實踐型、創作型電影人才的北電卻過于強調理論研究,“連學校內創作型教師評職稱時,反映教師真實藝術與水平和能力、公映并獲得好評獎項的電影等創作作品也不能算數,非要發表的文章和著作”。謝飛稱,這與主管部門及教學領導的好大喜功、“貪大、貪多”有關。

    《現代漢語詞典》這樣注釋“博士”一詞:具備產出原創成果的能力或學力是博士學位的核心內涵。與之對應的是我國目前博士文憑的泛濫——一家媒體梳理了十八大后落馬142名省部級以上高官的履歷,發現這些落馬官員的高學歷普遍速成多、跨界多、疑點多。

    馬伊姆·拜力克也曾被問,“演員為何要讀書?”她回答,至少夢碎后還能有事可做。對于絕大多數藝人而言,學習難以帶來肉眼可見的好處,同時將名字鐫入影史與學術史宛如癡人說夢——唯一例外的是美國傳奇女星海蒂·拉瑪,她既是好萊塢眼中“世界上最美的女人”,又是發明了跳頻技術的杰出科學家。這項技術被廣泛運用至手機及互聯網協議的研發,并于上世紀80年代被開發為CDMA通信系統,催生了一家名叫高通的公司。

    海蒂·拉瑪生前曾痛苦地抱怨:“人們只看到我的臉,此外一無所見。”與此如出一轍的是朱迪·福斯特18歲時憂心成為花瓶的敏感。這位好萊塢女明星如今年過半百,鮮少出鏡,正執著地學習做導演。親友擔心不再表演的她會失去方向,損失地位與影響力:“當人們不再接你的電話,你無法在餐館預訂位子時,你要怎么辦?”

    “也許我會迷失自己。”福斯特說,“但我需要自我反省、自我發現,我愿意抓住現在的機會。我想在70歲時仍能表演。”

    中國青年報·中青在線記者 程盟超 來源:中國青年報

      2019年02月27日 06 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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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責任編輯:趙安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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