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新網客戶端北京3月10日電(記者 張曦 宋宇晟)3月9日晚,《時尚》雜志社創始人、時尚集團董事長劉江因病不幸在北京去世,終年62歲。
時尚傳媒集團在訃告中稱,劉江的離世是“中國時尚產業、傳媒期刊業的重大損失”。而這距離他創辦《時尚》雜志,差不多26年。
時尚傳媒集團發布的訃告。微博截圖礦工子弟,喜歡寫作
在很多人印象里,時尚雜志的主編,往往是穿著最新季、最大牌時裝的“時尚女魔頭”,但劉江不是,他更像是一位詩人,他對時尚的定位并非聲色犬馬,紙醉金迷,而是富有文化內涵,積極向上。
讓劉江沉迷的,并非最新季的服裝,亦或最時髦的生活,而是文字的力量。
早年插隊時,他有一年每天在河灘上搬石頭、填土、種東西,單調的生活就靠讀書和寫詩來慰藉。
上世紀80年代,劉江考上了北京師范學院(今首都師范大學)中文專業。畢業之后,他順理成章地成了中學教師。
那個時候,中學教師是大家羨慕的“金飯碗”,但劉江卻有自己的打算。1985年,他辭去教職,到報社工作。
多年后憶起這段往事,劉江形容當年的自己是“山里來的”——家在京西門頭溝,礦工子弟,沒有背景,只是喜歡寫作。
小平房里的“大手筆”
1993年,劉江又干了件“驚世駭俗”的事兒,他和搭檔吳泓創辦了被認為是“中國第一本白領精英雜志”的《時尚》。
當時雜志編輯部在北京東單西裱褙胡同54號私家小院的平房里,創刊號策劃了雙封面倒翻的新形式,同時拿出幾千元拍攝《漂亮伴侶(模特與寵物)專輯》,開印1萬冊。
這是當時國內罕有的“大手筆”,也讓雜志一炮走紅。
可此時每賣出一本,雜志社就要倒貼1. 5元。幾期下來,劉江和吳泓不僅賠光全部家底,還四處舉債。
劉江曾這樣回憶那段借錢維生的日子:“借錢很難,首先是尊嚴,借錢的時候,要拉下臉來。有一個朋友答應借我錢,我在人家辦公室天橋下轉了好幾圈,才上去,可人家變卦了,我硬著頭皮提出借一萬塊錢,最終還是沒借到。”
巨大的經營壓力之下,廣告刊例成了雜志盈利的“救命稻草”。當時,劉江開始騎著自行車在京城各大寫字樓里推銷他們的雜志。
劉江談成的第一筆錢是一萬元,他為賽特寫了一個策劃,一下被對方看中,在《時尚》上投了一個跨頁廣告。
資料圖:2017年,時尚集團董事長劉江、時尚集團總裁蘇芒等為集團慶生。“像個做報紙的,不像做時尚的”
就這樣,《時尚》一點點發展為了今天的時尚傳媒集團——從一本雜志發展到今天主辦、合作、代理12本時尚系列刊物的傳媒集團,明星均以登上封面為榮。
劉江的突然離世,讓整個時尚界都為之震驚。很多與他共事過的人,都在朋友圈為他點亮一支蠟燭,還有很多人表示難以置信。
這個曾自認為“擱人堆里找不著的人”,成為了中國時尚史上重要的角色。
然而,劉江并不是一個時尚的人,前《時尚芭莎》總編輯蘇芒曾如此形容:“我剛進公司時,劉江還是一個小伙子,挺瘦的,穿衣服有一點土,就是夾克衫和圓領T恤,再加上一個非常不合體的牛仔褲,然后再穿一雙皮鞋,感覺像個做報紙的,不像做時尚的。”
多位員工也向記者指出,劉江衣著簡單,概括起來四個字——商務休閑。
作為中國時尚雜志的開創者,劉江對“時尚”二字有獨特的理解,他在多個采訪里都提到,如果用金錢來衡量時尚,那是愚蠢的;如果把時尚定義為穿衣打扮,或者開游艇派對,那是最低層次的,“時尚不是淺層次意義上的物質的積累,是既有物質又有精神的合體,它一定有文化內涵,內核就是積極向上”。
同時,他認為時尚雜志不應只聊時尚,而是成為一個與世界發生關聯的媒介,采訪對方可以是明星,也可以是企業家、政客,甚至是社會底層人物。
“溫和”的掌舵者
作為一個大型機構的掌舵者,劉江被下屬提到最多的詞是“溫和”。
他不會咄咄逼人,從未因為工作當眾發飆,他會耐心聆聽別人的意見和建議,再發表自己的觀點。
一位在劉江身邊工作三年的前時尚集團員工告訴記者,劉江堪稱“文藝中年”,平日里愛寫詩,愛朗誦。“他為人幽默,溫和又堅定,像是一位很親切的長輩。”
劉江曾寫過一首名為《感謝生活》的詩,“壓力與疲憊/是兩只足球/被有力的腳踢開/射門的快感/每天至少一次”。
事實上,劉江確實是一位工作狂,大事小事都操心是他留給大家的印象,就連身邊員工哪句話該怎么說,他都會指點一二。
在那首詩里,他還寫道,“說出只須一秒,做到需要一生”。如今,斯人已逝,但他用一生打造的時尚品牌,將延續他的智慧和堅定。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