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泳的魚
有些假期是無意義的。
幾天前遇到一群捕魚的少年,他們每人手里的捕魚工具都不盡相同,有網、桿、簸箕、竹籃。攔下他們,非要看看他們的魚桶。終于有一個少年不情愿的放下魚桶供我參觀。見到桶里的水混濁不堪。便說道:“這是泥鰍和黃鱔吧?”
少年愣了愣,放下簸箕,臉上露出的表情有驚訝還有疑惑。不等他們開口,我接著指著拿網的少年道,你的桶是空的,因為你的網的空隙太大了。又對拿桿的少年說,你的桶里應該不超過五條白條魚。你的桶里收獲最豐,大都是小鯽魚,可能有些許其他魚。
他們紛紛放下桶,供我參觀,還不停向我請教捕魚的方法。和他們聊的很愉快。甚至把那些時光翩遷,歲月倥傯的事情通通敘述了一遍。他們聽得起勁,久久不愿離開。
生活的閱歷,與經驗使我收獲了一批小迷弟,滿意的想為一天畫上一個句號。
天氣炎熱,傍晚難得清爽,幾個兄長約我夜釣。我貪戀晚風的清爽,可不堪蚊蟲叮咬便拒絕了。躺在三樓的天臺,心里卻幻想著他們釣魚的場景。很快時針撥到了晚上十點整,他們準時打來電話邀我吃魚。
全是翹嘴,滿滿的一桶。由于氧氣不足,許多魚已經開啟了仰泳模式。這些貪吃鬼,白天吃不夠,晚上只好被吃。
聽著晚風輕搖綠樹,沉沉美美的睡去。半夜從睡夢中醒來,渴得實在厲害。盡管很小心,但鐵門還是發出沉重的碰撞音。搖搖晃晃一連喝了幾杯水,才發現原來村莊這么安靜。清澈的月亮,閃爍的星,山川的輪廓,夏蟬和老狗的酣睡,純粹干凈的夜晚,不想回房,怕金屬的碰撞聲打破這靜謐的美。索性直接坐在地板上,輕輕倚著墻。
不知過了多久,朦朧中看見剛剛仰泳的魚,魚鰓一閃一閃的,好像呼吸對它來說都是一種折磨。它的尾巴也不動,別的魚碰撞到它,它也不動,就仰泳著。青白的肚皮正對著青白的天。這幕到同朱先生的一生有些相似。
“自信平生無愧事,死后方敢對青天。”
猛然清醒過來。
東方開始泛白,青天逐漸明亮,星星隱了大半,睡了一夜的蟬開始合唱,聽到父親開門的聲音,木門與地面一起發出沉重的吱呀音,隨后是父親的咳嗽聲。記憶中木門已經裝了很久了,還是父親年輕時候裝的。
等到七點半的時候,堂弟打來電話,邀我一同去地里采摘花椒。頂著困意走到地里,堂弟已經摘了不少了。
“我還以為你又睡去了!”堂弟調侃道。
“咦,啷個會!”
“耶,是不是怕我摘得比你多,故意晚點給我電話。”我反駁道。
堂弟露出一副君子自居的表情!
采摘才開始一會兒,堂弟開始唱歌。
“……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,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。只剩下麻木的我,沒有了當年的熱血。看那滿天飄零的花朵,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,有誰會記得這世界它曾經來過。”他唱的投入,唱的忘我。記得哪個夏天也曾如此的盡情歌唱過。不管周遭環境,不管身處何地,不管議論紛紛,我唱我歌!
“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?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?任歲月風干理想,再也找不回真的我……”
再也找不回!再也找不回昨日的少年,再也找不回昨夜的魚,再也找不回!
——馬卓
2022.7.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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