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卓: 瘟疫

瘟疫

清晨很早起來，并沒有欣喜昨晚早睡，今天早起。因為還有鬧心的疫情，昨天接到社區(qū)通知，全公司人都垂著頭，喪著氣默不作聲的收拾東西。今天的天和那年一樣，烏云沉沉，像吃脹了的水牛肚子那般。等到傍晚去到社區(qū)做核酸，遇到了和昨天一樣的事:“有人插隊。”

“不要插隊。”我扯著嗓子吼道。并不像昨天那樣選擇漠視。

“我們是一家的，不能算插隊。”男人狡辯，恬不知恥。

水牛的會脹，我的肚子自然也會。便竭力反駁，和男人吵了起來。大家放心，我沒用過一句臟話，和這樣的人理論還用不到臟話。

“就我一個，不要計較嘛！”女人幫腔。

“你們插隊，怎么還理直氣壯。”旁邊的一位大姐開始聲援我。

“要是你的子女也在這兒，你還會插隊嗎？”

顯然這句話讓男人的嗓門低了下去，漸漸無聲。我并未想再繼續(xù)追究，可無能的物業(yè)在旁邊看著。

“后面還有這么多人……你們后面的也覺得沒啥？”突然想到。后面的人個個默不作聲，沒有回應(yīng)我。有那么一刻甚至讓我覺得:是我錯了。心里郁郁，想揍他丫的。但我的老師曾說遇事要冷靜！

做完核酸，遂就跟在他們后面。不到一分鐘，男人像察覺到什么，突然回頭，然后和女人轉(zhuǎn)身回走。我緊了緊拳頭，我們擦身而過。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跟上。他們先進了菜市，我就在門口前不遠(yuǎn)處等著。他們出來，我們中間隔著一排汽車，我的步伐有點醉。繼續(xù)保持和他們十多米的距離，突然他們進了商店，我知道他們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我了。我又往前走了走，綠燈亮了，我回頭盯了他們一眼。走過馬路，停下來打電話。我確定他們看見了我，綠燈又亮了，我們隔著馬路，他們不過來，我也不動繼續(xù)打電話。綠燈亮了三次，我站在路燈下已經(jīng)接近六分鐘了，他們還在路那邊頓著。

掛了電話，我從兜里掏了一支煙，夾在手上也不抽，就對望著他們。

末了，拐角走到路牌后面，他們才緩緩過來。等他們走到我前面，我繼續(xù)跟著。男人想回頭，女人似乎拽著不肯。見目的已經(jīng)達到，便在他們放慢腳步的時候，幾步超了他們，還不忘回頭再盯他們一眼。

老師說:“遇事要冷靜。”

在疫情當(dāng)下，大家都被折磨的疲憊不堪，整天必不可少的就是:做核酸。可總有這么一些人，不懂得體諒別人。總有這么一些人，遇到不公的事也甘愿低下頭不言不語，選擇漠視。殊不知就是因為他們選擇了沉默這些人才會這樣心安理得。昨天那個佝僂身子滿頭白發(fā)的大娘是這樣，今天這對壯年的夫妻也是這樣。昨天排在后面的人是這樣，今天排在我后面的人也是這樣。

在坐車的途中和司機師傅說了這件事。他評價道:你很仗義，也很直！還說道我們川人骨子里就透著血性。

司機告訴我這種事情很常見，小市民就是這樣有了便宜就一定要占。他說前幾天在他們小區(qū)也發(fā)生了這樣的事，雙方為此大打出手，造成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。

和朋友喝酒，中途提到了羅翔老師說的:“法律是對人最低的道德要求”。在某種意義上兩者是有相通的，便展開了討論。我兩觀點大多是一致的，都認(rèn)為光靠法律或道德單一的去約束一個人的行為，是不可行的。這世界需要法律的存在，法律是明文規(guī)定的正義。而真正的正義是在人心中的，它是一束看不見的光，在被需要的時候就一定要光芒萬丈。這也就是人們心中的道德觀，可不是人人都會在社會的道德中行事的，人人不能都是圣人。

回來路上繼續(xù)關(guān)注關(guān)于疫情的報道，聽到某地被通報利用層層加碼，動不動就“封城”的方式來應(yīng)對疫情防控。三年了，底層人民的還要繼續(xù)“流血”，而我們的防控措施還是“一刀切”。這合理嗎？三年下來記不起自己是第幾次被閑置在家，漸漸地?fù)?dān)憂的事是從不要被感染到不要被“密接”。因為一旦“密接”，大多就是要被隔離，“隔離”已經(jīng)成了胸中的夢魘，好像隔離就是要被壓在五指山下那樣長。每次關(guān)注疫情都會看到許多“奇葩”的新聞報道。比如一開始的喝醫(yī)用酒精防疫，全民搶購超市物資，某地男子為逃脫隔離翻墻不慎以致死亡……細(xì)細(xì)一想，這到底是怎么了？

我們的社會病了，因為疫情。我們的社會早就病了，因為疫情？

——馬卓

2022.11.6